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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5拥衾独嗅铁衣冷,行志何须世眼量 (第2/2页)
大,我要怎么回去?” 宋还旌神色不动:“府中有伞,也有回廊。” 江捷合上书,看着他,语气理直气壮:“你不收留我一宿吗?” 宋还旌眉头微皱,听闻她此语,显然不悦,他指了指门外:“你可以宿在隔壁。” “困了,走不动。” 江捷站起身,却没有往门口走,而是径直走向书房内侧那张宋还旌平日小憩的木榻。 她脱了外鞋,十分自然地拉开被子,躺了进去,将被角掖好。 “我先睡了。”她侧过身,背对着他。 宋还旌站在原地,看着那个占据了自己床榻的身影。 她总是这样,一旦打定主意,便不留余地。这种毫无道理的固执,令他感到一阵厌恶。 他没有再说话,也懒得去拉扯她,转身推门而出,顶着风雨去了隔壁厢房。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。 床榻之上,江捷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。 被褥间并非暖香,而是一种清冽的、如同冬日铁甲般的冷硬气息,那是宋还旌身上特有的味道。这气息此刻正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。 江捷将被子往上拉了拉,遮住了半张脸。黑暗中,她的脸颊在枕头上轻轻蹭了一下,耳根微微发热。 她慢慢蜷起身体,在这张并不算宽敞的榻上,安稳地闭上了眼。 …… 次日清晨,雨停了。 江捷回到自己院落时,早膳已经摆好。 顾妙灵和小七正坐在桌前。江捷推门进来时,顾妙灵手里拿着勺子,正在给小七盛粥。她听到脚步声,手上的动作未停,连头也没有抬一下,仿佛根本没看见有人进来。 江捷走到桌边坐下。 桌上只有两副碗筷。 江捷看了看空荡荡的面前,又看向顾妙灵,轻声唤道:“妙灵。” 顾妙灵依旧没看她。她盛好粥,将碗放在小七面前,发出“笃”的一声轻响。 随后,她站起身,转身便往外走去。路过江捷身边时,她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,连裙摆带起的风都带着秋末的凉意。 江捷坐在桌边,看着那个冷硬的背影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 小七从碗里抬起头,看着江捷,又看看顾妙灵的背影,迟钝如她也反应过来,“她是不是又生气了?” “你先吃,我去看看。” 江捷起身,走向药房。 顾妙灵正在整理药柜,听到脚步声,她并没有回头。 江捷走到她身后,开门见山:“你为什么这么生气?” 顾妙灵动作一顿,转过身看着江捷,眼底明显怒意翻腾,声音却冰冷:“我更好奇,他不要你,你是怎么能这样……毫不知耻。” 对于在风尘欲海中沉浮数载的顾妙灵来说,这句话说得极重。 江捷的神色却并未因这两字的羞辱而改变。 她静静地看着顾妙灵,目光清澈见底,没有一丝被羞辱的窘迫或急欲辩驳的愤怒。 江捷的声音平缓,“琅越人有一句古训:生不负辰,各行其志。死得其所,民莫之讥。” 顾妙令一怔。 江捷看着她,淡淡一笑,“心之所向,成或不成,我无怨尤。我做或不做,也与他无关。” “既行其志,何耻之有?” 顾妙灵看着眼前这个女子。 晨光落在江捷的侧脸上,将她整个人照得通透而明亮。 她忽然觉得江捷离她很远。 眼前的人内心有一片她从未抵达过的旷野。在那里,江捷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,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指责,不属于任何人——不属于宋还旌,自然……也不属于她。 顾妙灵原本紧绷的脊背,慢慢松懈下来。眼底那股尖锐的怒火像是被抽干了薪柴,瞬间熄灭,只余下一片灰烬般的黯然。 她张了张嘴,最后却什么也没说。 顾妙灵垂下眼帘,避开了江捷那过于明亮的目光。 她转过身,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馆。 “随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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